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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就别管了,管也管不了的,人家才是父母。管多了还说我们做老师的另有所图。”
“何必呢。”于梅说:“我们就是一上班的,还能管得了人家一辈子?”
“你就顺其自然吧,人各有命,这就是命数!我们都得习惯的!”
“我说小李,你可别脑子一热又去多管闲事啊!”
后面于梅的叮嘱,李星火已经模糊了。
她只是想:魏玉春何尝不是另一个她呢?
她们都在做一场无日无夜的、悲惨的、没有光华的、在孤寂中开展的斗争。
在同那些褴褛毕露的悲惨、贫穷、偏见作斗争,在同那些剥夺人性渴求的同类作斗争。
李星火本以为自己会像从前那样泣不成声,但到最后,她心里的一团火焰只有一个信念。
只要这片土地上还有同样的无知和悲惨,那她所做的一切就不无裨益。
……
李星火当即去找了校长,说明了前后缘由。
冯校长一时没说话,坐在桌前,若有所思。
“课我也上完了,就批准我的假吧校长。”李星火恳切地说:“我想把我的学生带回来!”
校长将烟卷从耳朵后拿下来,擦起火,点上,紧接着深吸一口。
李星火看他动作不紧不慢,不免又念叨了一声。
校长才神色淡淡的说:“你跟她非亲非故的,想从人家父母手上领人?”
李星火想了想说:“我是她的老师,她不来上课,我就有责任去找她,到了派出所也是这个理。”
冯校长又将烟头掐灭别在耳后,似乎只是为了过一口瘾。
“然后呢?”
“什么然后?”
“然后她下次每周三五天都不来呢?”冯校长问。
“那只好多请几天假了。”李星火说:“您放心,我都趁着没课时去。”
刚才那口烟,轻轻飘飘的,像只小猫被人踹了几脚,在空中,疼痛使它蜷缩着身躯。
又像是失怙的飞鸟,俯首几度哀鸣。
冯校长摸了摸烟卷,终于又笑了说:“去。去。”
冯白山看着飞鸟唱起了信天游,脑海里却是贝多芬的《第九交响曲》。交响乐的悲亢里却是无尽的勇气和一片曙光!
……
李星火已经很久没走过这样的山路了。层峦叠嶂,绵延不绝。
唯一的路是斜坡,越往上走,越能发觉这山的大不相同。
仰视山时,就是用尖刀杵在土里的小山,山峰就是刀尖。
这会走上来平视了,又认为这块大石壁摇摇欲坠,再往前一步就会随着这里被掩埋似的。
行走的石缝开放着一簇簇杂草和野花。
“这野花好,这草也好!”
李星火想,等会领了魏玉春来一定要让她看看这处风景迤逦。
然后把人领回去上课,上完了让她自己选,想回家就回家,不想回家领去职工宿舍睡一夜。
就这样边想边走,走过斜坡小径,竟然到了一大片空地之上。
哦!
原来方才那张像山野里的绿毯子的就是前面那片林子呀。
李星火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。
初来的时候,陈老师就给她讲过许多的野外知识。
林子里百草丛生,什么动植物都有,如果路过能绕则绕,绕不过就得多留神些。
李星火向左右看了看,的确只有这一条路了。
她自己顺手提溜着一根棍,边走边打量,心里还忍不住想起魏玉春。
这么危险的地方,魏玉春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每天到底是怎么上下学的。
想起那个脸蛋干瘦得比巴掌还小的孩子。
她眨巴着眼睛问她:“老师,这世上真有阿爸阿妈对男孩子和对女孩子都是一样好的人吗?”
就在李星火舌尖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苦味时,林子里忽然一阵窸窸窣窣。
她立时高举木棍,左右打量片刻。
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,李星火又屏住了呼吸,再次仔细扫视,一无所获。
神经还在紧绷着。这实在是比发现了什么更加可怕。
李星火想快点走过这里,于是握紧木棍,加快了脚步。
没想到就在此时前方不过几十米的一棵大树树根处,有了与方才那窸窸窣窣一样的响动。
与此同时,一股腐烂的糜肉味萦绕在她的鼻尖。
李星火一抬眼,顿时好似被定住了身子,眼中惊惧不已。但那也只是一瞬,如果眨个眼,她都要以为自己看错了。
一瞬后,林子再次恢复寂静。
唯有腐肉的臭味若隐若现……